【Day2】知味轩2
转眼四月底，一大早，知味轩跟其他饭馆子一样，在店里临街一角支起小摊卖各类粽子并五彩香囊。客人上门，小娥先笑嘻嘻问一句：“客人，尝两个新粽子？今早才包的，。”
于是当天，很多客人的饭桌上都多了一个搁着几只粽子的小碟，托起一只，先啧啧赞赏一番粽子包裹的精巧，松开丝绳，打开粽叶，热气混着艾草的清香扑鼻而来，洁白柔软的糯米团上点缀着几颗蜜枣或者红豆等等。咬一口，糯米的香气，粽叶的香气，蜜枣红豆等馅料的香气，都在嘴里盘旋了，又蒸得如此绵软适口。
“阿榕还有这手艺？”
“是我包的呢，”小娥捂嘴一笑，“阿榕手那么粗，哪做得了这细活儿！”
“哦！”众人这才知道小娥也是有一手好手艺的。于是在回家的时候，手里拎了一串形状各异的粽子，怀里揣了两个香囊。
五月初一，正是赶集的日子，知味轩在自家门口支了一口灶，架上蒸笼，现蒸现卖。
跟着爹娘来赶集的小孩子闻着香气，吵着要吃粽子。当娘的心软，伸头一看，哎哟，跟平日乡里自家包的完全是两回事！这哪是吃的粽子，比庙里供神仙的还精巧！不行不行！
“姐，给孩子买个尝尝？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
“娘——”小孩子揪着妈妈的衣角，眼巴巴的。
“三文钱，白粽子两文，尝尝吧，新鲜的，香呢！”
“那就，那就来一个吧。”
“买俩，”孩子爹插话，“当娘的也吃。”
蒸笼盖子掀开了，热乎乎的白色水汽散过，胖胖的粽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里面任人拣选。五彩绳三角的是蜜枣粽，红绳三角的是豆沙粽，青绳三角的是红豆粽，五彩绳牛角的是腊肉粽，红绳牛角的是鲜肉粽，青绳牛角的是酱肉粽。平常人家里哪有这么多花样。挑得孩子眼花缭乱。
最终选定了一只鲜肉和一只蜜枣，迫不及待地拆开，顾不上烫，热腾腾地先咬一口，呀，连糯米都甜的！
“讨饭相！”当母亲的看见孩子的吃相，笑着骂。
小娥又从一串香囊中取了一只，挂在孩子脖子上，“禳灾驱虫，祛病强身的。”
“多谢多谢！”孩子母亲连连道谢。
“娘，你也吃！”小手托着艾叶，举得高高的。
“娘不吃，宝儿自己吃，”摸摸孩子的头，牵着他的小手走了。
半个上午，满满一蒸笼的粽子卖得一干二净。
“老板娘，明儿还有吗？”
“有，您明日早些来吧！”小娥笑着点点头，和阿榕一块儿把蒸笼搬进里屋，洒扫店内，等着中午客人。
晚上歇了店，两人来到后院，这家后院与平常人家不同，院里一条蜿蜒的石板路，两边都长着各色齐人高的草木，还有一个占了半个院子的怪异巨坑。小娥穿过小路，双手拂过两旁植物，整个院子里的草木都像受了微风一般轻轻摇曳着。
在厨房把明日要用的糯米泡上 ，检点着食材，“阿榕，腊肉快没有了。”
“叫他们明天送，”阿榕闷头剁熬汤底的鸡肉，话音刚落，一个小孩子就从院子里走进来，朝他们行了个礼。
“去吧，辛苦了，”小娥走过去抚摸了一把他的脑袋，他便如清风一般轻盈地飘浮起来，冲小娥点点头，飞出房门，转眼消失在夜空中。
“阿榕，你说周围邻居要不要送粽子？”
“太多了。”
“也是，会亏本的，”小娥倚在灶台边，看阿榕剁肉。
“你弄好了就去休息，我先睡了，”小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。
“好。”
小娥走后，屋子里安静下来，只余蹬蹬蹬切肉的声音。一切收拾好，阿榕走到院子中央，跳进坑里，整个身体开始逐渐拉长变宽，身体上开始出现纹路，脚下伸出根须扎进土里。
最终，阿榕整个人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株四五人合抱粗大榕树。榕树无风自动，震得院子里的小花小草都沙沙作响。
“阿榕！”
屋里传来小娥低喝。
榕树霎时平静下来，院子里恢复了宁静，小娥吹熄了灯火，躺在床上闭上了眼。只余草木丛中蟋蟀低鸣。